事情将明
目送者华往西去,神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到襄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以真身示于人前。
他又说要保着贵妃这一胎……话说的轻巧,可是无头无脑这一句,神女一时间没有任何的头绪。
回到都城,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神女飘回神女庙的藏书楼,在一排排书架前走过,想从书里找一点思路。
不是说书里啥都有嘛。
可是看看架子上这些书,多是当初宝寿公主与国师俩人所着,神女翻了个白眼,这俩人,整天就知道颠鸾倒凤,能写出什么好书。
绕过书架,神女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那个青城老道坐在窗下的竹椅子上,竹编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陶壶,“丫头,你这儿的书是真妙啊!”
老道拿起陶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
“老头,你不回你的青城山,在这儿做什么?”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国朝都中有看不完的热闹,”老道放下茶壶,手指捻着纸,翻了一页书,“放着热闹不看回了青城山那才是无趣。”
神女不解其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合上书,老道又拿起桌上的另一本,“说起来这些事,跟你也多少有点关系。”
“跟我有关系?”神女更加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事跟我有关?”
“你可还记得那年你杀得那只黑蛟?”
神女随便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她看着青城老道,“我自然知道,若不是我在那时身负有伤,我也不会只留一缕魂在这世上。”
青城老道捋了捋胡子,“当初你也是一番好心,如今竟闹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说着老道从袖中拿出一份口供,“城郊一土地跟我私交不错,他说自己曾亲眼看到海上来的仙子杀了布雨的天兵天将。”
“前几日深夜,我在都城中察觉到有仙家在皇城布下结界,我让国师借口给皇后祈福进宫看过,确实是仙家所布。我看过阵法图,是蓬莱仙宗的阵法。”说完老道从袖中摸出一副图,“这个阵法就布在皇后宫中。”
神女脑子转的飞快,她立刻就明白了。者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提醒自己要保贵妃这一胎。
后宫阴私之事,当年宝寿曾跟自己讲过,皇后能对贵妃做什么,那肯定就是冲着贵妃的孩子去。
手段嘛,也不过就是那些,下毒落水这些招数。
可是神女震惊于那蓬莱仙子的所作所为,截杀宣旨天兵,引得天下大旱,导致现在山东河北之地生灵涂炭,百姓死伤不计其数。
她……为何这般做?若是为坐骑寻仇,大可来找自己算账。
弄成如今这幅样子是为了什么?
还去宫里挑唆皇后?这是要百姓皇宫一起乱吗?
想到那些曾跪在神女庙里求姻缘求平安的女子如今已成了累累白骨……她们因自己没了无辜性命……
神女两行清泪夺眶而出,起身就要出去,刚到门口,青城老道叫住她,“如今你不过是本身留在世间的一缕神识,你这搬出去,见了那蓬莱的仙子,你能做什么?”
缓缓走到门口关上门,老道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竹椅子上,“你当年不过诛杀一只黑蛟都能伤的只留一缕魂在外面漂泊,那蓬莱仙子是女武神,便是你本尊与她对阵,那也是凶多吉少。”
神女愤恨而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事情因我而起,难道要我袖手旁观不成?”
老道又拿起茶壶往嘴里倒了倒,一滴水没倒出来,便把茶壶放了回去。他看神女怒目圆睁,叹了口气,“你先回去想办法守着贵妃,我替你在都中查一查,看看这仙子隐匿在了何处。”
“天上人间所有神仙皆受天庭管束,你我将事情一一查实了,届时你我一起告上天宫,西王母掌管天下女仙,交由西王母裁决,这些事自然有了个说法。”
这么一说,神女的怒火渐渐熄了下来。仔细想想,这个老道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到时候再去找后土娘娘,将那蓬莱仙子的所作所为皆说一遍,定不会让那仙子有好果子吃!
一老一少这般说定,藏书楼里静了下来,窗下竹椅子上没了人。
行宫之中,皇帝独坐书房之中,他看着皇后的再次上表心里五味杂陈。之前皇后上表为太子求娶羲和,皇帝将此事驳了回去。本以为皇后会恼,可是皇后没有任何不满。隔了几日又一次上表,恳请皇帝准太子随舅父一同押运粮草送往前线。
太子自己也主动上书父皇,称自己自出生起便长居都中,未曾经历过大事,读书虽多但是见闻却少,以至自己言行无状,惹得父皇生气母后伤心。痛定思痛,恳求父皇准自己同舅父一同押运粮草送往前线。
看着皇后太子母子二人一前一后递上来的东西,皇帝有些犹豫不决。
他不确定,太子说的是不是发自本心,而皇后所说的,她是太子生母,为儿子着相没有任何不对,可是她是皇后,这次太子还是与舅舅一同押运粮草。这件事又蒙上了一点其他的意味在里面。
一人枯坐殿中,一直到月上树梢,屋外夜风四起,凉意逼人,皇帝从沉思中醒过神,翻开太子递上来的陈情书,笔蘸朱砂,在最后写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写完之后他扬声冲外面一喊,值夜的小内监推门进来,行了个礼问道:“陛下、”
拿起太子的陈情书递给内监,“快马回去告诉太子,就说朕准了。”
而此时北海龙宫之中,北海龙王拿出家传的珍宝放在神女面前,“此物灵验无比,是北海的镇海之宝。你要走是要做什么?”
神女拿起绒布上硕大的宝珠,说是北海之地的镇海之宝,可是看起来……为什么连一颗大珍珠都不如!
神女颇有些失望的回答北海龙王的问题,“放在屋里,给人驱除邪祟保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