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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刚跟皇后说了,到了第二天白天,皇帝就把意思露了出去,这一下宫里的娘娘们都开始忙活起来。
自己儿子要被打发出去游历见识,儿行千里母担忧,今天羲和出去溜达了一圈,生了儿子的娘娘都在给孩子置办东西。这行宫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热闹过,找衣料,晒衣服,扯棉花,有的院子里还堆了好几口箱子。
拿着单子去淑妃那儿取东西,淑妃这儿是安静的,可是在屋里能听到别处的动静。开了库房,淑妃看着箱子里的细布,伸手情不自禁的摸了两把,羲和说道,“真是难为陛下了,竟然能想起来这东西,成天做针线的人都不知道这料子还能用来给孩子做衣裳。”
拿起箱子里所有的白色细布,淑妃转身交给跟着羲和过来的宫女,“你呀,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小心陛下知道了又要训你。”
羲和撇撇嘴,心想自己在贵妃处受皇帝的白眼受的还少嘛。比如说,中午跟贵妃一起午睡,下午起来碰上皇帝,皇帝看自己就各种吹胡子瞪眼,看陛下那样子,好像自己占了贵妃多大的便宜似的。
“瞅瞅,我说你你还不服气。”看着一块江南进贡的料子好看,淑妃拿出来与羲和两个人摊开看了一下,“不过也不能怪旁人。”
“陛下给你惯出来的脾气。”迭起来摊开的衣料,转身递给旁边的宫女,让她们拿到屋里去。
“这几日陛下看我的时候气可不顺了。”看到有一块浅蓝色的段子夹在一堆颜色浓重的布料里,看着很是清淡雅致。“只要看到我跟贵妃一起,他就特别的不高兴!”
“弄得就跟我是个男的,趁着陛下不在占了贵妃娘娘的便宜似的。”自从太医说贵妃产期将近之后,羲和晚上就总是睡不好,总是做噩梦。跟着淑妃来了一趟,哈欠打了好几个。
听别人说起这种事,淑妃眉毛动了动,又往外翻了一块绿色的罗纱,都这么多年了,对皇帝也没什么指望了,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可是一听到旁人与皇帝恩恩爱爱……怎么说她也是女子,进宫前也想过夫妻和美。
现在反而成了看着别人夫妻和美了。这事怎么看都有点离谱!
把做衣服用的料子都找了出来,淑妃又看中了一块雾紫色的,拿在手里看了看,放在身上比量了一下,明明是个好看的,可是却是不合时宜的。
抬头看一眼外面,一场春雨过去,冷了两天,今儿天一亮就知道是个大晴天,这会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再下几场雨。到了清明,过不了多久就是夏天了。
这块料子,这会穿不合适,夏天穿也不合适。
怎么看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时候。
扭头看一眼羲和,她年轻饱满的面庞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穿这个是合适,可是,自己却舍不得这个块料子。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为难。
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去,转身走到身后捧着东西的宫女面前,拉着羲和笑吟吟的说,“这东西找的都差不多了,等会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和贵妃商量着裁衣裳。”
羲和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一摞迭的整整齐齐的绫罗绸缎,她摹的想起来神女,她在这儿的话,她会喜欢那块料子呢?
说起来,如果不是她从自己的箱子里弄走了那两大包衣裳,自己这会也不会过来翻淑妃娘娘的库房……
婉拒了淑妃提出来的安排人给她送回去,羲和自己抱着这一大摞布料慢悠悠的往贵妃宫里去,在经过小花园时,路过太子的寝宫外时,捧着一束梅花的谢婉儿看到了她。
太子被皇帝打发了出去后,谢婉儿在这行宫里就有些尴尬。她是太子的女官,太子不在,她就没了主子可伺候。虽然开始那段时间,她还是挺惬意的。不用提心吊胆的当差,不用陪太子欢好,没有人使唤她,太子宫里一切都闲了下来。
只是这种日子过了没有多久,家里就传了消息进来,太子在前线的事她也有所耳闻,这让她惶惶不安起来。
贪污粮饷,多么大的罪!
家里知道这事后深悔让女儿成了太子的人,万一将来太子被废,女儿就成了一张废牌。
毕竟跟着太子不是,不跟着也不是。
“羲和!”谢婉儿捧着一个莹白的瓷瓶快步走上前,瓶子里插着一支盛开的红梅,红艳艳的梅花,白净的瓷瓶,遒劲的树枝,再配上谢婉儿的品貌,看着她这么过来,羲和竟然觉得这一幕很美,很好看。
“谢姑娘!”转身往后退了半步,羲和放下怀里抱着的料子。
“羲和!”气吁吁的走到羲和面前,谢婉儿两手紧抱着瓷瓶,手托着瓶底,生怕摔了这个从前朝传下来的瓶子。“我有事问你。”
这一下让羲和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跟谢婉儿一样都是在宫里,自己能知道什么?可是谢婉儿问的问题着实让羲和有些无语。
“羲和,”空出一只手拉着羲和到了一个角落里,前后左右的都看了一遍,见四下无人,谢婉儿低声问道,“太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可说过什么?”
这一下问住了羲和,她上哪儿知道这事啊。每次皇帝来看贵妃,从来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朝堂上的事。“陛下说过什么,我上哪儿知道啊!”
“陛下那般疼爱贵妃,几乎日日都去,你在贵妃身旁,你就没有听陛下说过一言半语吗?”谢婉儿不死心的问道。
“这种事我肯定是不知道的。”羲和两眼不再看着她,“而且你知道的,便是陛下说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太子如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般说,谢婉儿知道自己也不好再追着多问,看羲和的态度,她是彻底不关心太子如何了,以前她都是太子的名字的,现在只说太子这个称呼。
看来她是真的断了对太子的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