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至此,周畅畅才终于确定,下午在咖啡厅他是确实没有认出她来。
显然白芸没有大家一起叙旧的想法,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就拉着周畅畅准备走,出了门才发现江楚望跟了上来。白芸大手一挥,“别送了,进去好好玩吧!”
江楚望脚步没停,“我的车送去保养了,我需要你送我回家。”
“全都送去保养了?”白芸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行吧,不过我得先送畅畅。”
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周畅畅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了他们,很自觉的开口道:“没事,你们先走吧!我叫个车回去就行了。”
白芸立马提出了反对意见,表示就算把江楚望扔路边也得先把周畅畅送回家。
这番话说得周畅畅有点心惊,万一江弟弟对自己姐姐占有欲太强,下次不让她们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可怎么办?
为了安抚江楚望的情绪,到车边的时候周畅畅率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蹭的一下就钻进了后座,与白芸下午扫荡的大堆战利品坐一起,她觉得很安全。
可是江楚望似乎却并没有领会到她的识趣,她刚刚关好车门准备放松一下,他就拉开车门,一挑眉,用眼神示意她往里面让一让。周畅畅十分不情愿的往购物袋那边挪了挪,下一秒,他便坐到了她身边,宽敞的后座顿时变得逼仄了起来。
白芸并没有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只在系安全带的时候淡淡说了一句:“嗬,都把我当司机。”而后便打开了收音机。她和她这个异姓弟弟一向没什么共同话题,对于他今天一定要蹭车的古怪行为她不想问,也不关心,还不如听听电台来得轻松。
C城的夏天异常闷热,连风都是暖烘烘的。车内空调还没有完全发挥效用,车后座的二人都穿着短裤,周畅畅觉得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身旁的人皮肤的温度,有些灼热。为了避免和江楚望产生不必要的身体接触,她的坐姿异常拘谨,手撑着座椅,腰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像杵在座位上的一根桩子,在白芸并不平稳的车技下左摇右晃。
突然,她身边的人将一只手搭上了她背后的座椅,另一只手从她面前经过,径直往她左边的购物袋探去。这一瞬间,周畅畅像被他圈在了怀里,有清浅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在巨大的男性气息的压迫下,她的四肢僵得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其他感官的功能却好像被放大,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她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流连。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了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对方却提着购物袋迅速抽离了她身边,“你坐那边去吧,我看你这样坐着难受。”说着长臂一伸,将购物袋放到了副驾驶,没有再看她一眼。
周畅畅退到与他相对的角落,终于放松了背脊,撑着头望着窗外有些失神。
空调终于将温度降下来了。
周畅畅在高二的那个暑假得知了白芸妈妈再婚的消息,周妈妈对此又羡慕又嫉妒,成天念叨着白芸的妈妈命好,并且试图通过周畅畅打听到一些对方家庭不和的轶事,以此来平衡一下自己作为普通家庭主妇的那颗寂寞的心。
周畅畅一方面不赞同自己妈妈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行为,拒绝向其透漏一点小道消息,一方面自己这个暑假由于要准备出国的事宜也比较忙,所以和白芸联系得不是很频繁。只知道白芸妈妈再婚的家庭有个儿子,挺优秀也挺懂事。
高三一开学,白芸就申请了住宿,给老师和同学的理由是冲刺阶段想要好好学习。然而,更为隐秘的原因却是她妈妈担心两个青春期的孩子朝夕相处会发生点什么威胁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白芸实在是受不了她妈妈扭曲的想法,一气之下申请了住宿。
周畅畅一开始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一个母亲非但不为自己新组建的家庭做出一个正确的引导,反而亲手给这个家庭的和谐相处埋下了不安定的因素,然而在她见到了白芸那位新弟弟之后,心里对白芸妈妈的谴责却悄悄的发生了动摇。
说是见到,其实也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她们升入高三的时候,白芸的弟弟作为S大附中高一的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作了一个简短的发言。才十六岁的年纪,身高就已经甩出了同龄人一大截,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人群中好看得很明显。
周畅畅看了看身边同样发育得很好的白芸,内心简直能脑补出一出同居姐弟一朝对上眼便天雷勾动地火爱得死去活来的戏码。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江楚望,是在一次课间休息。当时他来高三教学楼给白芸送东西,刚好白芸在厕所半天出不来,就让打电话让同班的周畅畅到走廊上去拿。
S大附中那段时间正流行在校服背面画各种动漫人物,周畅畅作为一个美术特长生自然是接到了各种委托,再加上她不用参加高考,因此也有挺多别班的同学找上门来,她乐得在学习之余赚些外快,开价8元一副画,物美价廉,小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趁着课间赶工赶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走到门口,对着江楚望说道:“东西给我吧,你姐暂时脱不开身。”
江楚望道了一声谢,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纸袋。
周畅畅刚伸出手准备接过,才发现跟对方白净修长的手一比,自己的手却脏得像刚刚玩过泥巴。她以前画画的时候从来都没在乎过自己的手被笔弄脏这件事,甚至觉得这是用功的表现,可是现在莫名的却有些羞愧。
她迅速的抽回了手,背在了自己身后,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
高三的走廊原本就没有其他年级充满活力,在周畅畅做出这一举动之后,四周变得异常的沉默。她一边暗骂自己抽疯,一边想要说些什么。抬起头却看见江楚望对她笑了笑,“我们班彭沛伦校服上的卡卡西是你画的吧?画得真好。”
周畅畅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给一个叫彭沛伦的人画过卡卡西,她只知道那天她看见了江楚望的鼻梁上的一颗小痣,长得特别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