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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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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4节
      又是着急噢噢噢的叫着,又是张着小胳膊欢迎他,想让他抱。
      “三叔先不抱了,一身的汗,换身衣服的。”
      阿爷喊钱佩英,“胖丫她娘,给拿身衣裳,胖丫她爹回来啦。”
      按理说,这喊儿媳伺候儿子的话,应该是马老太喊。
      但马老太每日这时候在屋里盘腿擦金叶子,甭管家里谁回来,也要容她先擦完金叶子再露面。
      钱佩英撩开门帘。
      宋福生和媳妇对视一眼就向屋里走。
      路过门口台阶时,嘱咐米寿:
      “洗完衣裳,水先别倒,给我袜子也洗洗。”
      米寿用胳膊蹭了下额上的碎发:“还有别的吗?我一起洗。”
      又探头喊钱佩英:“姑母啊,将我姑父脏衣裳都抱出来吧,我洗。”
      坐在米寿旁边的金宝、二郎他们,也两手都是肥皂沫子说道:“大件的,米寿洗不动,我们能洗动。”
      自从来了会宁,就是这样的教育方式。
      宋九族家的姑娘们在诗情画意,连丫鬟们也算很轻松。
      宋九族家的小子们却在洗自个衣裳。
      一会儿洗完,还要带丫鬟们的弟弟一起摇水井去。
      将缸里用的水添满,将院落几个大木盆里添满水。
      木盆里的存水,放在院子晾晒,留作明日给年年和小败家洗澡用。
      没一会儿,拉起的衣杆就挂满洗的干净透亮的衣裳。
      这是小子们。
      而媳妇们是最近每日傍晚忙完屋里事,就会坐在院子里凑一起切豆角丝、切萝卜丝。
      切好白天晾晒,晾满满一院子,晒干干的存起来留作冬天吃。
      像今日,内院飘着蒜味,富贵媳妇和忠玉媳妇正忙着腌蒜茄子。
      宋福生换一身短打出来,坐在阿爷和富贵旁边。
      富贵从凉水里捞出一个大西瓜切开,挑中间大块的递给宋福生,又坐旁边给宋福生摇着蒲扇,扇走蚊子。
      几人边吃西瓜边说话。
      宋福生让老爷子别每日都折腾去地头,他有点不放心,白天老爷子偶尔会落单。
      想等着过些天家人们全来了,有宋大伯这种闲人陪着再去。
      宋阿爷却不同意。
      那一大片地种着辣椒,不去才会不放心。
      你大伯,来不来,也不是什么顶用的东西。
      “再者说,真没啥活计,累不着我。那些犯人临走前会给菜地浇的透透的,我就晌午呲些水。巡检队押他们去干活的地方也不远,有啥事,我喊一嗓子都能听见。”
      劝不听,宋福生又和富贵说起了话,问问嘱咐的那些事都办到什么程度。
      富贵和福生还有没说上几句,接收到媳妇眼色,忽然站起身道:“那啥,福生,我先回趟屋。”
      擦完金叶子的马老太,恰巧出来了。
      问宋福生明早想吃啥。
      每日清晨那顿饭,宋九族家吃的最不孬。
      没办法,白天凑不到一块去,只有早上了。
      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少。
      富贵就抽空回了屋。
      正坐在炕沿边,边骂媳妇,边给媳妇解腰间缠带:
      “我就说你不是好嘚瑟吧,是不是刚刚肋岔气儿啦?大热天的,你缠它做啥。”
      富贵媳妇露着腰,望着富贵头顶撇嘴:
      “我还不是为体型好看?从生完这个最小的,我肚子就大。忠玉他媳妇说,缠一缠备不住能好一些。”
      宋富贵觉得媳妇脑子好像有问题,怎么能信着忠玉那败家媳妇的话。
      这娘们在家带孩子,切菜晒菜,洗衣做饭,蹲下站起,可想而知,腰腹紧肋块破布那会多遭罪,刚吃几天饱饭啊就开始嘚瑟。
      “好看孬看能咋的,我嫌弃过你?我瞧着好就得了呗。”
      “可我又不是给你一人瞧的。”
      富贵被噎的憋半响才冲媳妇背影,拍炕席道:
      “不给我瞧,你想要给谁瞧,我看你是要欠揍。”
      “咳咳。”阿爷在窗外咳嗽了两声。
      富贵急忙冲歪说:“阿爷,俺俩是闹着玩呢。”
      恩?
      阿爷一愣,天刚擦黑就开始闹啊?
      他刚才路过抽烟袋,没憋住咳嗽罢了。
      ……
      几日后。
      会宁县外,走来一辆辆车身晃悠着红辣椒红菇娘的队伍。
      他们从故乡到异乡。
      他们风餐露宿。
      抖落抖落一身土,脚上的草鞋磨破几双,头发造的又像草堆一般,终于快到了。
      葛二妞掀开车帘:“我说,咱们进城前拾掇拾掇吧,别给福生丢脸。”
      第七百九十一章 追梦赤子心(二更)
      女人们蹲在溪流边,撩起水就洗脸洗脖子洗胳膊,再沾点水按压按压头发。
      “咱们到地方要买些虱子药,我这一路下来,头皮又痒痒了。”
      “那是必须的。”
      爱美的媳妇们一边探头看水面里的自己规整的咋样,一边七嘴八舌笑着回道:
      “咱们再不是泥腿子了。”
      “咱们可是县太爷家的亲属。”
      “那对,县太爷家亲属头上生虱子像什么样子。咱们可以不要脸,但不能让福生丢脸。”
      “嗳?谁那里面油在外面,快给我擦擦,我脸干的像榆树皮。我面油不知晓掖哪里去啦。”
      “我这,我这里有。”
      有妇女还喊丈夫:“你也洗洗,将那眼屎抠掉再拾掇车。”
      宋阿爷的大儿媳抓住丫丫按溪流里用肥皂水冲洗。
      洗的丫丫带着哭腔说:“奶奶,太凉啦,那头不是在热饽饽?热饽饽下面的热水添盆里再给我洗呗。”
      “你别净事儿,还得翻盆,吃一口收拾收拾咱就要进城了。”
      丫丫憋着泪,顶嘴道:“净事儿怎的了,胖丫姐姐说过,女人可以净事儿。”
      葛二妞和田婆子她们岁数大的,站在大锅前热干粮。
      边热边说:“终于能松快松快了。”
      眼下,老头老太太们看见车就打怵。
      可以说,这一路,牲口不歇,他们就不停。不分黑白的赶路。
      孩子们又孝顺,怎么倒班也不让她们这些岁数大的下车,蜷缩一路,腿都要蜷缩成罗圈腿了。
      简单吃一口,上车,出发,这回再停下就是进县里。
      大概是快到地方了,吃饱饭后,再次出发,大家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几位老太太凑头挤在车窗前,探头向外望。
      碧蓝的天空上,燕子排成行的向南飞。
      随着走,越来越能看见人烟。
      最奇特的是,有很多一帮帮的小孩子在漫山遍野的挖着东西。
      “嗳?小孩儿,你过来。我问你,你们这是挖啥哪?”
      “婆婆丁呀。”
      “挖这么多呀,能吃了吗?”
      “不多,俺们县青天大老爷贴出告示收婆婆丁根儿,俺爷说,能卖几个铜板呢。”
      “那你们知县大老爷可真厉害,这东西都收。”
      宋大伯坐在车里和外面的小孩子们喊话,笑的眼睛都没了。
      “嗳?那些人是干啥的,怎瞧着像犯人。”
      巡检队带另一只犯人队伍,正在凿石头,预备盖驿站。
      宋九族看他们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