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节
老夫人最近性情有些变化,连陆丞相都有发现。
可能是皇朝只差没收复南方和以前不同。
也可能是孙儿二次受伤,致使老夫人不想再走低调沉稳路线。
稳什么,还要怎么稳。
她甚至反思过自己,她一个堂堂的皇家大长公主,今上仅剩的姑姑,从今上只是普通皇子时就站出来扶持,是不是在教养子孙时出了什么问题。
才会让她的儿子,她的孙儿都毫无皇家出征风范。
就因为没有自持过高的皇家风范,在外带兵才会和兵卒吃住一起,才会像那些毫无背景的将领一般,以命博前程。
那身上的伤无数。
她怎么就没教过儿孙,真用不着。
陆夫人就是在老夫人不高兴时进的院子。
陆夫人是从娘家听说的,见到婆母问过是真的?那公爹有没有回来讲,皇上要给升迁到哪里?
老夫人没什么耐心告知道:“如若升,自然是当地的府尹。”
陆夫人惊讶的一下子瞪圆眼睛。
六品变四品,哪怕黄龙府的府尹职位低半格也是从四品。
这这这,之前没有七品过渡,直接做了六品知县。
眼下,指日可待,又要不经过五品就迈进四品。
陆夫人很是高兴,这是头一次彻头彻尾的对宋家满意。
为自个儿子。
要知道那宋福生很是年轻。
再这么跳着升,那她儿将来在朝上,或许有一日,祖父和外祖父年纪大了都不在文官队伍里了,但又出现了岳父。
与此同时,丁坚和杨明远作为御前行走的小秘书,活多,才下职。
杨明远出了衙门急匆匆就要走。
丁坚坐在轿子里却突然叫住他:“我猜你,是要去镖局?”
杨明远一点头。
“能否进一步说话?”
这是第一次,丁坚主动和杨明远打招呼。
离皇宫有些距离的胡同里。
轿子外,站着几名丁坚的小厮在左看右看。
轿子里面,丁坚在和杨明远说着如此这般那般。
哪般呢。
丁坚在提点杨明远。
你可知,皇上今日的行为是在带头提松花石砚?松花石要成御砚了。
皇上为何要带头炒红它呢。
丁坚在心里猜:皇上要走一步看三步,可能是不想给会宁百姓为兵部制造磨刀石的钱。
目前国库吃紧,没法让采办处向会宁拨款。听书包
炒红它,让全天下的人趋之若鹜,最好到一石难求、价格高昂的地步。
然后宋知县那个人,只要不是傻子,就会懂得,有些话就不用明说,皇上不能白帮忙。
会宁特产甭管是谁的,宋知县都要想办法拿出炒红的那些银钱,贴补给当地百姓为军队制作磨刀石的钱。
而宋知县那人傻吗?
要是傻,珉瑞不会只甘心情愿认他当岳父。
傻,不会成为天子门生,那贡生卷,丁坚都阴谋论过,是不是为脱颖而出的手段。
所以,当务之急,丁坚想让杨明远这个明面上是宋福生的人,去提醒宋知县派来卖特产的亲信,让别乱卖松花石。
皇上夸过的,用的御砚,你卖百八十两银钱?
最好开业只亮相,私下订货。
相信在有心人的操作下,用不了多久,松花石砚,松花石摆件,将会天下闻名。
“懂了?”快给宋知县那个聪明人传消息吧。
杨明远郑重的一抱拳,下了轿。
回头过,丁坚回府就与母亲谈话。
要说丁家,其实早在丁坚的父亲病死后就落魄了。
但还好丁坚有个好外公。
他总出入外公家,尤其是在奉天时,外祖一家待这个外孙格外亲厚。
有时,同样是外祖家,待丁坚比对陆畔还好。
原因是,在外祖一家人眼中,陆畔什么都有。
再加上,丁坚的母亲是陆畔的亲大姨,陆家又是本皇朝首屈一指的名门,这都是沾着边的,甭管冲里子还是面子,各府明知丁家落魄,但仍邀请为座上宾。
再说回此时。
丁坚自从有了探花之身,靠自己进翰林院后。
丁府大事小情已由他彻底做主,成为几房中名副其实的当家人。
当家人要管大家吃喝拉撒啊,没银钱,高门人情往来它也转不起来呀。
丁坚叫来府中在外面开文玩店的几位大掌柜,在书房里安排了一番。
就这事儿,过后,杨明远感觉被丁坚深深的教育了一回。
原来,别人说的御前行走真能发财,不是假的。
他那时,只以为别人要送礼是让给透露皇上消息之类的,那这钱可不敢收,更不敢与别人走得近,以免让皇上反感。
却不想,还有这种方式发财。
利用第一手消息,哪里哪里的东西要涨价了,在大家都不知晓屯一些,倒手再挣。
杨明远之后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后悔。
他和丁坚抱着一样的金饭碗,人家丁坚还提醒他松花石将要天下闻名。
可他让亲娘哥哥嫂子省钱,只会让家里人少买些地,丁坚却在一年内,他都不愿意去猜测赚了多少银钱,怕猜出数目,心里更呕得慌。
原来,还可以有如此发家的方式。
不过,眼下,小杨还看不到以后的事,不知道就会很快乐。
他正快乐地向镖局的方向前进。
京城郊区,千里马分镖坐落京边。
这里以前属于京城有名的贫民窟。
宋福生头几年买下几户人家,房子破败得不像样,找人修补又打通院子,就成了镖局分部。
那院落很大。
可今天,杨明远却觉得拥堵不堪,离老远就听到院子里一片嘈杂。
富贵他们到了,才到。
宋富贵手里举着馒头看到杨明远进院,急忙三五口咽下就迎了出去。
对杨明远其人,由于顺子那话,富贵之前保留意见。
但这次,听留守在这里的账房和揽单子的工人讲,门市早就被解决了,很好的地段,就是杨明远给解决的。
而且比起那几位留京的进士,只有杨状元来得最勤快,经常问镖局是否有难处,还亲自来。那几位留京当官的进士,都是打发人来问。
宋富贵能不对杨明远改观吗?
“杨状元,快,进屋。”
郭老大也站在马厮前,冲杨明远热情挥手。
杨明远明显比富贵还激动,先递给一封信。
富贵:这么厚?你这是写了啥呀,咋和俺福生那么有话说。
搞的咱都不好意思了。
因为俺家福生在出发前没让捎啥话,只让给你匀点蜂蜜,给你们留京的几位进士一人一块松花石砚。
宋叔没话说,杨明远却依旧热情不减,“那砚台千万别给我们,留着卖钱。富贵叔,你听我说。”
“可不敢让状元郎叫声叔。”
“别说这些,富贵叔,你先听我讲……”
讲到后来,杨明远和富贵对着吃馒头,边吃边说,连个咸菜都没有,俩人却觉得这饭咋就那么香,就着大喜事下饭。
“懂啦?”
“放心,保准办的明明白白的。”
杨明远是在天完全黑透时才回家。
到了家,对他娘、他哥说,会宁来人了,这是宋叔给咱家人的蜂蜜。拿给小侄子喝。
又踌躇一下:那什么,娘,哥,这次押镖来的人太多,他们忙的吃饭只吃干粮,让嫂子留家照顾侄子和家里,你们这几日能不能帮忙去给张罗张罗饭,再将咱家的存菜拿去一些。
明远的哥哥第一反应是:
去伺候他们,会不会丢了你的面子?白帮忙倒是不要紧,其实对于宋家帮你的,这都是应该的。
杨母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