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节
那老太太委婉拒绝后,陪着笑脸,有偷偷瞧过她脸色,能看出来怕她心存不满。
那时候她想着,瞧,熟识贵极长公主又如何。
不是有那么句话,县官不如现管,还不是要顾及她这位府尹夫人一二?
才过去多久啊,眼下身份就对调了。
“夫人,大管事传话,说是老爷在前衙晕了过去。”
乱的可不只是陶大人一家。
整个府衙,全懵了。
每位当职的官员,看起来很忙。
实际上,自个忙的是啥都不知晓。
就知道随手拿过一个册子摆在面前,低头看着那册子。
脑中却在炸响,宋知县成为他们上级,以及陶府尹下来了两个消息。
宋,知县,成为府尹,他不是才来吗?才来就爬到他们头上啦?
不,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终于看个明白,天子门生真不是假的,说一飞冲天就能起飞。
而陶府尹去大西北,要举家限时搬迁,半月内就得走,连年都不让过。
不,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终于明白,皮子要收紧,别以为离京远就没事。
这可真是皇上一怒,就能给支到千里之外。
有几位是陶府尹以前的亲信官员,脑中转悠着:
邀功信里,前府尹大人没有写上他们的名字吧。
陶府尹,你要是敢写,你可真是多事。
有几位是急忙在心里回忆:
就那日,缴粮碰头会议上,会宁吕县丞向陶府尹解释宋知县为何没来时,他们没有露出那种笑容吧?
李推官:完了,他露了。
他还怪声怪调说:“呵呵,呵呵,宋知县忙,能不忙吗?理解。”
李推官安慰自己:
没事儿,他这话,其实仔细分析,也并不存在什么问题的,对吧?没有什么歧义。
更何况,那位会宁来的小县丞,回头能事无巨细的对宋知县讲吗?
他不信。
吕县丞:
你要信。
回头大人从乡下回来,问我最近有啥大事发生,我就学了去开会,那些知县都被叫去吃饭,唯独没叫我,给咱会宁孤立。
大人问,你没有向上级告知事假缘由吗?
我回答:当然告知了,是怎么告诉的,告知完,都有谁那么一笑,笑完说了啥。
本来吕县丞不是这样的性情,但是他看秦主簿靠这一套,在宋福生面前很吃得开。
眼下,整个会宁县衙官员,都会事无巨细汇报。
这是黄龙府得知圣旨后的各方反应。
再看会宁县当地。
使官是宣旨后又过两日才离开的。
走时,宋知县没有给送辛苦钱。
送的是蜂蜜蛋糕,饼干,自家制的泡面,辣酱,萝卜咸菜,腊肉,香肠,让大家在路上吃。
那两日中,命人给使官送过家里老人包的酸菜馅饺子,让使官们住的是热乎乎的热炕,盖的是咱自家软乎乎的新棉被。
两日后,凡是留家的宋九族们,通通喝酒,包括小娃子以及宋茯苓。
都沾了些牛掌柜酿的葡萄酒。
高屠户拍着大腿,喝的脸通红说,“那些宣旨的再不走,我就要忍不了啦。”
他就能忍住两日别兴奋,再让他低调那就完啦,那太不符合人性了。
“啊哈哈哈,我是诰命的儿媳妇。”朱氏彻底喝多,给二丫吓的,“娘,你别这么笑。”
宋阿爷盘腿坐在主位上道,“俺孙儿府尹啦,这回我进城,我看谁敢惹我!”
说完,抓住宋福生的胳膊笑的直咳嗽,还剖析自个:
“生娃子,原来说猖狂的话,心里如此畅快。难怪以前我让他们别出门招摇,他们都嫌弃我烦。”
马老太被老姐妹们劝着:“都诰命了,再往后不能帮人端蛋糕。”
钱佩英恰好端饺子进屋,宋福生急忙招呼茯苓:“闺女啊,你娘不能端饺子,她诰命。”
第八百零一章 所有的好运都与你撞个满怀(二合一)
宋福生是故意逗女儿。
闺女和他不乐意说过:忙半天,没她啥事儿。
茯苓越是不乐意,宋福生越是想逗上一两句。
桃花和宝珠她们都在灶房忙活,佩英她们也一直没上桌,他闺女就和金宝二郎那些小子坐在一起吃饭。
在小子堆里喝酒,他离远看,那小脸喝的红扑扑的。
米寿一听,敢使唤他姐?反应迅速下了炕。
米寿嘴里的饺子还没有咽下去,急忙趿拉棉鞋就要去接钱佩英手中的饺子。
跑过去时,还瞅他姑父一眼。
宋福生在震耳欲聋的热闹声中,举着筷子,没搞明白:你那是什么表情。
米寿心想:
姑父,你就作吧,你给我姐挑起心气,整急眼了转头就嫁人。
到时给你穿回家品级更高的诰命服,看你哭不哭。
所以说,轻点刺激他姐吧,他还想让姐姐消消停停再多留家几年。
马老太听完这话,也在老太太堆里直起脖看向宋茯苓。
嘴上骂宋福生道:“喝你的酒就中了,瞎撩什么闲。你这是心疼媳妇在念给我听呢?”
“娘,我发现你现在是真歪,我就是逗着玩,再说你不也是诰命?”
“我啥命也得伺候胖丫,你一喊她,我就得下炕,你还不如直接喊我。”
大伙哈哈笑了起来。
都知道老太太连烤蛋糕都不舍得让胖丫伸手了。
说是样式够啦,做啥蜂蜜蛋糕,整啥新样子?
老样式,他们都没有吃过,有没有新样式能怎的?
让丫鬟们将老样子学好,练出一手绝活就行。
倒是宋茯苓没同意,主要是她自己还想吃呢。
然后宋茯苓实验、展示,教学给丫鬟们的头十几锅点心,老太太硬是给搬回了家,让大伙早点就吃这个。
搞的大家一度认为,马老太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难得大方一回。
那几日,孩子们都说奶奶好。
事实上,老太太的心理是:
胖丫做的,不能向外卖,知不知道?
别人不配吃她孙女动手做的。
孙女做的,往后更是再不能向外卖钱。
小孙女有一天要是将自个做的拿出来,那只能是送人,当礼物送。
而且还要是很亲近的关系和很重的人情。
……
这天晚上,家人们过大半喝多了。
那场面可真是一副:
家里汉子多又多,一凑就是十来桌。
桌桌都是弟和哥,仰脖朝天就是喝,喝完他们就唠嗨磕。
惹的小败家和小年年都毛楞了,男人们望着娃哭还指着大笑。
给俩小娃娃搞得,哭完没用人哄,也脸上挂着泪跟着:呵呵,呵呵呵笑了起来。
宋阿爷红着脸大声说:“怎办,咱们才落地还没生根呢,又要搬家了。我算是看好了,人活着就是折腾嘛。”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高兴。
“对,抖起来!”宋大伯一嗓子吼完就笑的用两手捂脸。
他头一回这么大嗓门,说的还是嘚瑟的话,冷不丁有点不好意思了。
宋福生听到那一嗓子,特意看眼大伯,他本以为大伯今日会喝哭呢。
毕竟那是大伯的保留曲目。
一般出了什么高兴的事,大伯就喝着喝着就哭着说:你爷,你爹,没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