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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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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风波——扬言
      拆了用纸签封好的盒子,盒子里是里外一整套的衣裳,琴儿抖开迭着的衣裳,一件茜素红外衣配一条极轻盈的披帛,里面是浅粉暗花的裙子。另一个盒子里又是一套金光耀眼的首饰,金凤金钗金簪子的,还有嵌宝石的镯子。
      就连素日里见惯了首饰珠玉的玉璇珠也惊了,这衣裳和首饰,瞅着不像是外面铺子的手艺,做工看着反而跟王爷那些宫里做的衣裳一样细致。
      珠儿摸着盒子里厚厚的一摞衣裳,笑着对林清容说,“姑娘,这么好看的衣裳首饰,穿上试试吧。”
      林清容对着这些衣服首饰,心里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可是看着那抖开的茜素红衣裳,委地的下摆怎么看也不像是平日里家常穿的。
      “是呀,试试吧。王爷弄回来的东西,许是想让你穿着同他进宫,换了衣裳,梳了头,提前让琴儿珠儿练练手,省的进宫时手忙脚乱。”玉璇珠也凑上来劝,还把那金凤放了林清容头上比了比。
      林清容挨不住玉璇珠和琴儿的劝,只好脱了衣裳,由着丫鬟服侍着把衣服换了。
      坐到妆台前,玉璇珠挽了袖子,端了一盆水进来,“我帮你把头发梳了吧。”
      “这个不妥,姐姐,还是让琴儿来吧。”
      玉璇珠将她按回圆凳上,“你平日里常梳的髻配这套首饰显得小气了些,我教琴儿一个新的梳法。”说罢向琴儿招手让她过来,“来好好看着,学会了,等容妹妹陪王爷进宫时你再给她梳头。”
      牛角梳蘸着刨花水,把她的头发梳顺了,一双巧手几下就将大半头发堆于脑后梳理成髻,玉璇珠又用簪挺勾蓬松了鬓角,再用梳子抿齐了额角的碎发。
      簪戴上盒子里首饰,林清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金凤簪在发髻侧面,一头的金光灿烂,看的林清容自己都觉得有些晃眼睛。便是这样,玉璇珠依旧觉得差了点什么,又从盒子里挑了两朵绢花给她别上,原本的端丽立刻有了一点娇俏。
      别好最后一支钗,玉璇珠笑着说,“来来来,照镜子我看看。”
      顶着一头的金首饰站起来,林清容觉得走路都有些晕,压得她头都有点抬不起来。
      琴儿珠儿搬了镜子过来,一人高的大镜子倚墙立着,照出一个衣饰贵气的美人,白净的脸让衣服映的,脸上飘了一片红晕。
      玉璇珠见过不少美人,不管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官眷夫人,还是宫里的娘娘王府的王妃,都没有人能像林清容这般把茜素红穿的艳丽中有一缕清隽。
      “这颜色选的真好,”玉璇珠扶着林清容从镜前挪到椅上坐下,这件外衣的后襟很长,拖在地上虽然好看却不方便。
      “好好地弄这么一身衣裳,”林清容不自在的扯扯衣袖,她示意琴儿,赶紧把头上的首饰摘了。“也没有穿的机会,还弄这么沉一套首饰。”
      玉璇珠笑着说,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月底宫里娘娘过生日,这不就来了穿的机会了嘛。”
      说起进宫,林清容问她,“今年姐姐不去吗?”
      玉璇珠摇摇头,“往年娘娘下帖子让我是进宫去陪着看戏,今年一切从简,再说了宫里没下帖子,我就是想进宫跟娘娘说话,也没法去凑热闹。”
      林清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拉着玉璇珠问了许多,如进宫去有什么避讳的,见了贵人该如何行礼。
      听她问这些,玉璇珠笑说,“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娘娘见了你喜欢你还来不及,哪会让你叁跪九叩的。”
      这边林清容拉着玉璇珠絮絮的问这些进宫的琐事,那边甄慧月好容易挣脱了孟昭桀的求欢,从城郊回到澹烟阁。
      洗头沐浴时,看服侍的丫鬟面露难色,问她,“出什么事了?”
      丫鬟说,“前两日姑娘您不在,宅子那边来消息,说老太太犯了病,急需银子拿药。我就拿了匣子里的银票给她们,来的人说您回来后赶紧去一趟,说是有急事。”
      这一下甄慧月也没心思继续浸香汤,赶忙从浴桶里出来更衣梳头,坐了马车往母亲祖母那儿去。
      进了门,小丫鬟引着她往祖母住的屋子过去,一进了院门,就看见穗香蹲在地上,面前守着一个小泥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砂锅,浓浓的药味从那锅里冒出来。
      甄慧月心知不好,快步走了进去,进了屋,老太太盖着一床暗红色缎子面的厚被子卧在床上,这场病把她折磨的够呛,连脸颊都凹了进去。“奶奶,奶奶。”甄慧月坐到床边唤了几声。
      甄老夫人听到女人的声音,幽幽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女子,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许多,支撑着起来去拉甄慧月的手,“月儿,月儿,你怎么才来。”
      “奶奶,你怎么了?”看到祖母病痛的样子,甄慧月不禁流下两行泪。
      “奶奶难受啊,”甄夫人坐到婆母身后,让婆母倚着自己在床上坐起来,“你那个表妹,容儿,她找着咱们了,她说她不肯帮咱们打听明哥儿的下落。”
      “慧月,你说咱们怎么办。”甄老夫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咱家里人都死了,等宫里皇后过了生日,到了立冬,你舅舅家你嫂子娘家也要被斩,这会明哥儿又不知道去了哪儿,我将来怎么去见你爷爷!”
      甄慧月心生疑惑,林清容是怎么知道她们搬来这里的,当初从灵安寺走时她对徐叁公子守口如瓶,这才几天,怎么就找上门来了。“明哥儿是她想法子弄出来的,这会又撒手不管,我们又不是要她干别的,她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何止是不讲理,你没听她说的那些话,一句比一句刺心,说明哥儿……”甄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就往外流,将那日林清容说的话对女儿说了大半她就说不下去了。“当初也是管过她吃喝的,怎么就说这种话。”
      甄老夫人紧紧握住孙女的手,“月儿,你说怎么办啊,她不肯去求宁王,还说让你跟东平王爷说说。这……这……”
      别的也就算了,甄老夫人这句话激起了甄慧月的怒火,她气狠狠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转身对祖母说,“她这般样子不就是怕被外人知道嘛,行啊,如今明哥儿下落不明,咱们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甄夫人问她,“月儿,你要干嘛?”
      甄慧月冷哼一声,对母亲说,“娘,你等会带着人赶紧收拾,明儿一早你和祖母就出城去。”
      “月儿!”甄老夫人病歪歪的坐在床上,“你这是要做什么?”
      “祖母,”甄慧月坐回床边,“那林清容死活不肯为了明哥儿开口,还说什么这是明哥儿的命数啊。行啊,我就和她拼个鱼死网破。”
      “慧月!”甄家二位夫人都不是傻子,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要豁出去做些什么了,“你——”
      甄慧月拉着母亲,“娘,奶奶,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办法,我行得正坐得端,到时候没有好果子吃的是那林清容。咱们丁点事儿都不会有。”